长洲岛是一个固执的地方,这里的人执着地依照祖辈一贯的方式打理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建筑物的形状或者人们的表情,都透露着一种坚定与淡然,他们认定了这里是生活的地方,不打算改变。也许应该庆幸长洲岛没有被开发,我们还能够较为完整地了解它的前世今生,我们可以不用从村落后期的修葺里猜度以前的模样,它们破败、杂草丛生,在时光里静默,等待,生长,它们还未受到城市化的侵蚀,也没有被游客打搅,几乎每户人家门口都有狗,不像城市里的狗对人充满敌意,需要绳子绑着才能上街,它们在石板上睡觉,有人来也不理睬。
在长洲岛暴走,是件很过瘾的事情。天气很好,一路都没什么人,你可以想象自己是疾走罗拉,在长洲岛飞檐走壁。长洲岛有几条公交线穿过,很少的士,来往的居民里有人划着船就回了家,船头还摆着一串新鲜采摘的香蕉。长洲岛还没有被大规模地被开发成旅游区,因此来这里的游客多为学生或者背包客,旅行团对长洲岛的人文生态并无太大兴趣,直接将游客拉至黄埔军校旧址,瞻仰一下古人买一堆纪念品就送回市区,其实,长洲岛值得人流连的,又何止黄埔军校呢?单是深井古村的旧建筑,就够人停留一整个下午了,那些即将脱落的雕花木窗,长出墙外的植物,幽幽江水,兀自存在着的古老石头,也许它们的年纪已经过百,还坚持着不肯裂开。
长洲岛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适合暴走和沉默,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让自己快乐起来的方式,也许偶尔离开城市来长洲岛慢游是个不错的选择。
430路公交车:长洲岛是不收门票的历史博物馆
轮缓缓开出。船上的人不多,除了居民外,还有兴致勃勃的学生,大概是第一次去长洲岛,他们对旅途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在船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吸水烟的老人、远处巨大的货轮、荡漾的江水、码头那边焦急等待的人们、灰蒙蒙的天空,他们将镜头对准了城市外的每一处风景。从鱼珠码头到长洲码头,五毛钱的船票将人们带到广州的尽头——一如村上春树在《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所描述,这里的人们在广州的另一头,展开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六平方公里的小岛有430线路可以带游客完成观光路线,也可租一辆自行车或者步行。深井村的阿婆告诉我们,只有步行才是旅行的最好方式,沿路的好风光只对细心的游客开放。不要怕迷路,每当我们走到迷失方向精疲力竭的时候,430路公交车的站牌总会及时出现,上车走人还是继续前行,悉听尊便。
黄埔军校总站:民国那些事儿
去黄埔军校可先搭乘公交车至鱼珠码头转乘渡轮,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一条直达黄埔军校码头,一条的落客点为长洲码头。我们选择了长洲码头作为旅行的第一个站点,因为两个军校码头和长洲码头相距不过十几分钟路程,从长洲的村落切入,一来可以更直观地了解当地居民的生活,二来是因为,我们希望可以避开旅游团式的观光,没有目的的慢游,对游客来说显然更有意思。
渡轮每十五分钟就有一班,船票五毛钱,大概十分钟就可抵达长洲岛,所以就算之前没有搭船经验的人也不用担心晕船。从长洲码头出来,直走五分钟就有提供单车租赁服务的小店,也贩卖旅游纪念品,这是长洲岛为数不多的做旅客生意的店铺之一。独自游长洲岛的话可以租一部单人单车,岛上的公路修得相当好,而且没有太多车辆来往,空气比市区清新许多,骑自行车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省下不少脚力。
长洲岛有很多古迹,游客大多集中在黄埔军校旧址附近。事实上,长洲岛本身已经是一个有文化研究价值的地方在城市化入侵这里之前,居民至今仍然保存着许多旧式的生活方式,例如划船回家,自己耕作,村民将自家院子里结的木瓜、自己晒的菜干摆在门口,就是一盘生意。
黄埔军校旧址:
黄埔军校是第一次国公合作时期,孙中山在中国共产党和苏联的帮助下创办的新型陆军军官学校,在这里曾培养了大批著名的国、共两党将领,黄埔军校是广州作为革命策源地最重要的体现之一。
孙中山故居:
孙中山故居是一座中西结合的两层洋房建筑,原为清朝末年的海关楼,1952年维修时,把木楼梯从西侧改至室内。楼内有“孙中山先生在广东革命活动的图片展览”和“军校校史”陈列,不少家长带子女来这里了解黄埔军校的历史,也有学校将这里作为学生课外学习的地方之一。
孙中山纪念碑:
建于1928年,1930年落成。碑身坐南朝北,据说其中包含了孙中山北定中原、统一中国的遗愿。碑身正面刻有“孙总理纪念碑”六个隶体大字,其他三面分别刻有“和平、奋斗、救中国”(总理遗愿),“先生之道,天下为公;先生之志,世界大同;三民建国,允执阙中;况在吾校,化被春风;江流不废,终古朝宗。”(总理像赞),“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广义是从。矢勒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总理训词)。
东征烈士墓园:
1925年广东革命政府为纪念因讨伐陈炯明等叛军而阵亡将士修建,安葬有国共两党516位烈士遗体,墓园前有1928年修建的东征阵亡烈士纪念坊,是一座凯旋门式建筑。1936年在墓园正门增建东征阵亡烈士纪念坊和码头,有小黄花岗之称。
附:从孙中山故居通往东江烈士墓园有两个方法可达墓园,一个是从海军广州烈士陵园山上的小径前往,一个是从军校码头租船前往,前者大概需要步行二十分钟至半小时山路,后者则较为简便,从军校码头到东江码头大概需要五分钟的船程。
黄埔军校旧址是长洲岛最大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旅游点,免费开放,游客到孙总理纪念室旁的领票点领取门票就可参观黄埔军校旧址的大部分景点,包括孙总理纪念室、中山公园、孙总理纪念碑、东征阵亡烈士纪念坊、北伐纪念碑、济深公园遗址等等,这些景点之间的距离大部分在在5——10分钟的步行之间,也有例外,像东征阵亡烈士纪念坊和北伐纪念碑两个点,则相对较远一些,从孙总理纪念碑出来后可在军校码头租船前往东江阵亡烈士纪念坊,码头附近有不少摆渡人,十块钱一位,还可以杀价。
济深公园遗址:
创建于1928年,由黄埔军校总部创建,以副校长李济深的名字命名。当年济深公园占地约六十亩,公园东、西路口各设有石柱门楼,公园内还建有“教思亭”、“迎日亭”、“爱晚亭”。时过境迁,济深公园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公园内由蒋介石题词的石碑在文革中被彻底破坏,游客只能从公路边的教思亭了解当年的盛景一角。
北伐纪念碑:
北伐纪念碑建于济深公园内,是为缅怀北伐战争中阵亡烈士的功绩,由军校代理教务长何遂在1992年主持建成的。因为济深公园曾遭到大规模的破坏,加上后来长洲岛的发展规划,原来公园内的建筑物有些已经被摧毁,仅剩北伐纪念碑和教思亭。文革期间北伐纪念碑的文字全部被水泥填平,又于1984年修复,1988年11月增修梯级以便游客参观。
附:从东征烈士墓园步行至北伐纪念碑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长洲路中站:步行才是正经事
沿着教思亭旁的路直走,就是长洲岛的居民区,苍天大树随处可见,居民区里的小公园是公公婆婆们打发时间的好地方,往下走就是中山公园。纳凉、小憩、叙旧、闲聊,对好奇的游客一点也不见外,在小公园里休息的婆婆给我们指点出深井古村的方向,步行二十分钟至半小时,有点远。我们考虑是否搭乘公交车的时候,婆婆说:要看风景就不要搭车,走路比什么都好。
深井古村是长洲岛上一个依然保留着旧建筑的村落,始建于明末清初。现在深井村有新村和古村两部分,从深井新村直走五分钟就可以古村落的建筑慢慢展现在眼前,往深处走,游客会发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现代桃花源原来指的就是这里。
文塔:
逢年过节,深井村的村民都会来文塔拜祭祈福。文塔坐落在深井村边的土坡上,为一座楼阁式的砖木结构的古塔,塔身正门上额枋刻有“山明水秀”,已对上一层刻有“振采高飞”,相传均出自深井村书法好手凌霞成之手。文塔的建筑工艺颇具特色,塔身三层,每层均有腰檐飘出,而飘檐下方精巧的浮雕图案,更是文塔的一大特色。
深井古村:
深井古村是广州保存得比较好的古村落之一,村内保存了许多有年份的建筑物,有大量的古民居、宗祠、塔等,延续了岭南建筑的一贯风格,和西关大屋有所不同的是,深井古村的建筑吸收了客家式的碉楼和西洋石柱、门楼、花纹图案等建筑特色,几种建筑风格交融,显示出当时人们对不同文化的理解和再现。不少村民依然居住在百年老宅中,傍晚时分,外出的人已经归来,木门紧闭,我们只能从向外探出枝叶的植物中想象宅内的景象:长满青苔的石砖,匍匐前进的昆虫,郁郁葱葱的植物,也有还有一只正在打瞌睡的老猫,就像深井古村那些坐在家门口纳凉的村民一样,神情淡定地看着来往的游客,不理会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他们在城市尽头的桃花源里,过着和祖辈们一样的生活。
从深井古村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行走,经过大片的霸王花养殖场,再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可到达竹岗外国人公墓。鸦片战争前后,由于长洲岛、深井一带水深港阔,逐渐成为商人云集、船舶穿梭往来和停泊的贸易口岸,竹岗外国人公墓便是埋葬因疾病和意外客死广州的外国来华经商商人、政府官员的地方。公墓所在的竹岗俗称番鬼山,数十亩山地上竖立着大小不等、刻有各种文字的墓碑数十块,其中的大部分已经被迁走或者摧毁,目前尚存十余块,目前为集中保管,留待日后整理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