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广州北京路发现拱北楼基址。
拱北楼的前身是清海军楼。它是唐末清海军节度使刘隐所建。“军”,在唐代是区域性军事单位,跟当代的“军区”类似。
刘隐,籍贯河南上蔡,祖父被授职潮州刺史,后来父亲被授职封州(今广东封开县)刺史,全家遂定居封州。其父死后,青年刘隐以军功袭父职,后来被封为清海军节度使,掌握了岭南道即两广军政大权。于是着意经营广州城。刘隐经营的重点是城南--今天新大新百货公司至青年文化宫这片地面。这位土皇帝把骗夺到手的广州城视作私产,把南城门的城楼建得极具气派,极显特色--有两个门洞、两扇大门,使之成为广州一景,“双门底”芳名传流至今。刘隐时年约30岁出头,可谓少年得志,便在城楼上也就是他的家门楣悬挂一面匾额,上书“清海军节度使府”,民间俗称该城楼为“清海军楼”。
自古福禄寿难全,刘隐竟以38岁的英年病殁。他在临终前,把清海军节度使要职传给了同父异母弟弟刘岩。刘岩后来称帝,在岭南地面上建立存在了55年的南汉王国,尊刘隐为开国始祖烈宗襄皇帝,以广州为都,把广州城更名兴王府。
南汉王国自刘岩始,共传四帝;末帝名刘钅长(此字为该人独创,音cāng),是刘隐的侄孙。南汉诸帝个个暴虐无道,尤以刘钅长为甚。他为坐稳龙庭,诛杀嫡亲兄弟;为寻欢作乐,广建宫殿,仅铸殿内一根柱子,便耗白金三千锭;为取悦妃嫔,逼数千百姓下海采珍珠,溺死者无数。刘钅长以血治国,设置五花八门的酷刑残害粤民,这名虐待狂挖空心思让囚徒跟虎豹相斗,自己垂帘观赏,忘形之际,竟乐得流出口涎。
刘钅长宠信太监龚澄枢,很多丧心病狂的行径其实出自这名阉竖的鬼点子,龚澄枢的恶名比刘钅长更为昭著。
南汉最终为赵宋所灭,刘钅长被俘,龚澄枢被斩。这两条恶棍在广州横行得太过离谱,以致粤人在其臭名中各取一字,冠之以“蛮”,是为传流至今的方言词“蛮澄钅长”。
由蛮澄钅长又衍生出另一个方言词--钅长鸡。粤方言称妓女为“鸡”,“鸡”已十足贱格,还要叠加以“钅长”,则贱而且泼。“钅长鸡”起初是市井阶层的下流詈骂语,后来却蜕变成具通用性的方言词,特指蛮横悍妇,叫法为“钅长鸡婆”。
南汉这个建都于广州的地区性小王国,国祚虽短,它的丝缕史迹却不但存活在粤方言里,且有实物遗留。一是光孝寺内的两座铁搭,系龚澄枢奉刘钅长旨意而铸。二是教育路南方戏院隔壁的“药洲”(西湖路一带古时为湖,药洲乃湖中小岛,刘氏几代君主均邀集道士在岛上炼丹),这历史遗迹现已被修葺成一座堪称雅致的小园林对外开放。此外,越秀公园对面的兰圃所在地,土名流花桥,原来南汉年间此处有小河,河边风景秀丽,南汉君主特筑宫室,宫女簪过的花丢到小河里,满河流花,那小河与小桥都因流花得名。流花河与流花桥在上世纪50年代初仍存,后来淤塞荒废了,但“流花”这一美好名称却被移用于距此不远处一个新辟的大公园--流花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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